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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見聞】戈雷島感懷
發布時間:2010-01-26 12:53 來源: 編輯:離退休干部局
信息來源: 2010-01-26

陳 伯 祥


     從1992至1995年,我任職於中國駐塞內加爾使館。在塞內加爾旅居的日子裡,每當我參觀戈雷島上的奴隸堡時,總感到悲憤交加,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戈雷島離首都達喀爾相距不到3公裡,南北長900米,東西寬300米,南高北低,面積僅027平方公裡。南北兩側是懸崖峭壁,為天然屏障。島上至今依然靜臥著經歷了幾個世紀的風雨滄桑的炮台。
     就是這麼一個小島,曾經在500年的歷史中,使2000多萬非洲黑奴背井離鄉,使500多萬非洲黑奴因飢餓、疾病,或遭受非人待遇而死亡,或葬身大海。它是西方殖民主義者販賣黑奴的罪惡歷史的見證。正因為這個原因,奴隸堡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重點保護的歷史文物。
     戈雷島是西方殖民主義者在西非進行骯臟的奴隸貿易的重要據點,為了爭奪控制權,葡萄牙、荷蘭、英國和法國先後進行過十多次激烈交戰。最早侵佔戈雷島的是葡萄牙人,1444年葡人丹尼斯﹒迪亞茲“發現”了戈雷島。翌年,一個名叫嘉達莫斯托的葡人率領一幫人來到“綠角”即達喀爾,受到當時卡約爾王朝達墨爾土王接見,從此葡萄牙人在戈雷島“住”了下來,與土著王朝及周邊其它部落進行不平等的貿易活動,掠奪非洲黃金,並以極其野蠻的手段捕捉當地黑人,從事奴隸買賣交易。從1445至1580年,葡萄牙人統治戈雷島長達一百多年之久。
      1617年,荷蘭人買下了戈雷島。荷人在小島南北兩端筑工事,修堡壘,於是戈雷島又成了荷蘭船隻駛向黃金海岸(加納)和印度的中轉停泊港。他們與葡萄牙人一樣,也販賣黑奴,干著喪盡天良的勾當。
     1677年,法國海軍上將德雷斯特雷從荷蘭人手中奪走了戈雷島,自1719至1815年又由英、法兩國共同管治。根據維也納宣言,1815年以後,這個奴隸島完全由法國獨家控制。1960年,塞內加爾宣布獨立,從此結束了西方殖民主義對戈雷島的統治。

     我曾兩次專程參觀奴隸堡博物館,無數次去戈雷島參加由塞內加爾政府部門舉辦的文化活動。十多年過去了,對於小島的一草一木,我至今仍記憶猶新。
     從首都達喀爾乘渡船一刻鐘就可以到達戈雷島。一踏上小島的堤岸,從沿著一條古老的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到戈雷島的最高處,沿途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株碩果累累的芭蕉樹,一叢叢熱帶花木。繼續前行,隻見成行的參天古樹,還有一座座破舊的民居,一切都顯得那麼古朴、安詳、寧靜。然後穿過一片開闊的廣場,便來到了島東。在一座大牆圍繞的陰森森的院落裡,正中矗立著一幢梯形的兩層小樓,這就是荷蘭殖民主義者於1776至1778年建造的奴隸堡,是島上唯一保存完好的西方殖民主義者販賣黑奴的歷史見證。院中有一露天樓梯直通小樓二層,二層是白人奴隸販子的臥室及奴隸買賣交易室,寬敞明亮。底層及兩側的一間間平房是關押黑奴的囚室,沒有窗戶,十分黑暗、陰冷、潮濕、狹小、骯臟。後牆上隻有一個小小的透氣孔,還有一扇小門,門口有一條狹長的通道,與大西洋相連,這就是“訣別門”,是奴隸們與非洲大陸母親的永別之地。一跨出這扇門,奴隸們一個個像牲口似的被趕進船艙,踏上了有去無回的不歸之路。
     據博物館館長介紹,一間關押男奴的25平方米的牢房,一次往往關押20多人。他們帶著沉重的腳鐐,隻能日日夜夜坐在潮濕的地上﹔一艘運載二百人的船,常常裝上三四百人,奴隸們像沙丁魚一樣堆放在船艙裡,不少人在途中被活活悶死。為了防止逃跑,船上的黑奴一個個都戴上腳鐐手銬,要逃隻能是葬身鯊魚之腹。據說航船駛過之處,後面常常尾隨一群群專食人肉的鯊魚。
     自詡為“文明人”的白人殖民主義者為了保證充足的“貨源”,常常組織“捕獵隊”,夜間偷襲黑人村落,抓到的黑人,一個個被押送到戈雷島上,准備運往美洲大陸。
     當我走出奴隸堡院落,登高望遠,面對浩瀚的大海,我凝神佇立良久,心潮如海浪一樣翻騰。那一浪高於一浪的白色波濤發出的震撼長空的呼嘯,不就是奴隸們發出的悲壯的哀鳴和憤怒的控訴嗎。誠然,奴隸貿易已成了久遠的往事,然而往事並非如煙,一幕幕由西方殖民主義者導演的慘劇依然歷歷在目,令人憤慨!


                            (作者 和平裡站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