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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舞台藝術觀察:劇種彰顯特色 戲曲才有魅力
發布時間:2013-07-04 13:41 來源: 編輯:藝術司
信息來源: 2013-07-04

安  葵

 

    回顧十年來文化部所評出的戲曲精品劇目,可以看到,這些劇目都在努力彰顯劇種自身的特點和優勢,各有自己的美麗和芳香。

  保持劇種特色首先一定要重視繼承傳統,實踐證明,堅持“三並舉”的戲曲劇目方針,是繼承並弘揚戲曲傳統的正確道路。以京劇為例,被評為精品的劇目有從傳統劇目脫胎而出進行新的創造的作品,如《香蓮案》﹔也有新編歷史劇和古代故事劇,如《宰相劉羅鍋》、《廉吏於成龍》、《北風緊》、《成敗蕭何》、《牛子厚》等,這些劇目不僅具有新的思想和觀念,京劇的流派藝術也得到保存和發展。今後說到程派,我們不僅會想到《鎖麟囊》和《荒山淚》,也會想到還有一個程派的秦香蓮﹔說到麒派,還會想到一個不同於周信芳《蕭何月下追韓信》的另一個蕭何,還會想到一個熱心京劇事業的企業家牛子厚。如何評價京劇現代戲,曾是一個引起爭論的話題。20世紀60年代,在京劇藝術家的艱苦努力下,京劇現代戲取得重大突破,創作了一批有影響的作品,但那批作品也必然地帶有時代的局限。京劇現代戲還能不能繼續向前發展,《膏藥章》、《華子良》等作品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膏藥章》發揮丑角藝術的長處,塑造了辛亥革命時期一個善良的、但尚未覺醒的小人物的形象,讓觀眾在笑聲中對歷史、社會和人生進行深入的思考。《華子良》運用京劇的武功和表演特技塑造了忍辱負重、意志堅強的革命者的形象,京劇表演技藝因表現了時代的內容而煥發出新的活力。

  劇種的特色不隻表現在音樂唱腔和語音的不同,更表現在其深層的文化意蘊上,這在一些古老的劇種中更為突出。如川劇的傳統戲中塑造了眾多在別的劇種看不到的人物,表現出川劇所特有的“麻辣燙”的味道。舊中國的藝人在生活的底層掙扎,與社會各界都有接觸,因而對社會的險惡和人生的酸甜苦辣有超乎一般人的體味。川劇作家魏明倫對川劇演員有深刻的理解,從《易膽大》到《變臉》,寫出了川劇藝人坎坷的命運和豐富的內心世界——易膽大善惡分明,敢於與惡勢力周旋,不惜為正義、為朋友犧牲﹔而在水上漂的心中充滿觀念的沖突以及善與惡的碰撞。那種以喜襯悲的風格,那種唱腔和表演的韻味,都是別的劇種所未有的。

  劇作家隆學義在將曹禺先生的《原野》改編為川劇《金子》時,遵循“俗不傷雅,雅不避俗”的原則,使劇作既具有很強的文學性,又充滿幽默、機趣的民間智慧。扮演金子的沈鐵梅把詩化的情感與川劇的表演融為一體,在唱腔和形體動作中,既充分繼承傳統,又吸收四川民間音樂的因素,借鑒其他藝術形式設計新的身段,使一個野叉叉、火辣辣、滿懷希望、不甘屈服的四川村姑形象躍然於舞台。

  同為古老劇種,在梨園戲《董生與李氏》中,我們看到了戲曲的另一種面貌——清新與雅致。這部作品問世以來,真是好評如潮。有的評論者說,主演曾靜萍的身段如“花落無聲,行雲有影”(王安祈),有的評論者說:“李氏像是山泉,看得見底,聽得見叮咚,可是不鬧。”還認為,“旦角曾靜萍扮演的李氏,她的美在京劇的行當裡似無法歸類。”這種感覺是准確的。梨園戲的美與京劇的美是迥異的。

  事實上,這些精品劇目對劇種的特點在繼承和弘揚中都有突破和發展。晉劇《傅山進京》、評劇《我那呼蘭河》、秦腔《西京故事》、湖北花鼓戲《十二月等郎》等,都塑造了新的人物,從而拓展了劇種的風格。晉劇以高亢激昂的音調塑造了眾多慷慨悲壯的古代人物,但像傅山這樣的文人還較少出現於晉劇舞台。劇作家鄭懷興在研究歷史資料的基礎上寫出了傅山這一不肯“為權所役,為財所羈,為名所累,為欲所趨”的骨鯁的文士形象,寫出了他“哭上天枉賦我忠肝義膽,挽不回鋪天蓋地之狂瀾”的悲劇情懷。經謝濤精彩演繹,《傅山進京》成為晉劇觀眾喜愛的新劇目。

  過去評劇也經常表現農民,評劇《我那呼蘭河》在蕭紅文學原作的基礎上,塑造了王婆等新的人物形象。在《西京故事》中有這樣一段伴唱:“我大,我爺,我老爺,我老老爺就是這一唱,慷慨激昂,還有點蒼涼。不管日子過得順當還是淒惶,這一股氣力從來就沒有塌過腔。”這是陝西人對秦腔的情感,也描述出了秦腔的特點。這種慷慨激昂還有點蒼涼的唱腔在秦腔的舞台上塑造出無數的感人形象,如今它在表現羅天福這樣的新人物時,則體現了鮮明的時代性。花鼓戲如野花一樣開遍山野和平原,《十二月等郎》在花鼓戲的熱情潑辣中更增加了溫潤。

  被評為精品的戲曲劇目已覆蓋了20多個劇種,加上提名的作品,涵蓋的劇種就更多。以上隻是舉出了少數幾個例子。它們不是“樣板”,每一部作品都還未必十分完美。但它們可以給我們很多啟迪:在發揮劇種特色的基礎上精心創造,戲曲創作的道路會越走越寬廣。

 

                                              (本文刊於《人民日報》2013年6月25日第1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