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大 钧

　　　　 朝鲜是我国友好邻邦，一水之隔，唇齿相依。我有幸两次访问朝鲜，两度受到金日成主席的接见，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第一次会见
　　　　 1992年4月我首次访朝，参加“四月之春”艺术节。“四月之春”艺术节是朝鲜一年一度的大型文化外交盛事。1992年“四月之春”恰逢金日成主席80华诞。艺术节又赋予具有重要意义的祝寿色彩，不仅邀请的外国艺术团数量多，水平高，艺术品种齐全，而且主人特别殷勤好客，接待时间长（二周）、礼遇规格高。应邀赴访的外国艺术团和祝寿团达80个之多，他们分别来自世界各地，既有来自发达国家，也有发展中国家；既有国家级艺术团体，也有民间艺人，既有黑肤色、卷头发的非洲朋友，也有高鼻子、蓝眼睛的欧美艺术大师，既有东方传统的杂技柔道，也有西方的芭蕾舞和交响乐。中国艺术团一行108人，由高占祥副部长任总团长，我任副总团长。
　　　　　 如此众多艺术团组和不同艺术品种汇集一地，组织好演出是一项相当繁琐的工作，朝鲜组委会多次召开协调会，研究演出安排，我作为副总团长每次必到。在彼此商讨中，既有艺术性问题，也有政治外交问题，既要理解主人的安排谦虚礼让，又要确保中国团有充分机会表达对金日成主席的崇敬和对朝鲜人民的友好情谊。中国艺术团由于人数多，被分散到三个组联合活动，通常都被安排在较为突出次序，《芙蓉仙子》川剧团的“仙女祝寿”折子戏被列为压轴戏。此剧后来被评为艺术节一等奖，乐坏了那群14—15岁的四川小姑娘。
　　　　　 令人瞩目的前苏联著名芭蕾舞大师乌兰诺娃亲自率团前来参加艺术节。这位老人虽已离开舞台多年，当年风韵犹存，眉宇间仍闪烁着大艺术家的光彩。无论在剧场或宴会厅、观礼台上，人们总是以敬慕的目光和热烈的掌声向她致意；而她也总是面带微笑，频频颌首。
　　　　　 4月16日晚6时，我们被带到万景台剧场举行一场特殊的演出。说它特殊，首先是时间特殊，事先保密，没有任何预告，临时通知，上车就走。所需服装、道具早被主人拉到演出场地。其次是演出场地特殊。万景台剧场是内部剧场，仅有500座位，但内部装璜和陈设十分考究。步入其中给人一种异样庄重、安谨之感。剧场虽小，舞台却堪称国际标准，台口宽、纵身长、布景吊杆足有三十根之多，足够大型歌舞演出之用。
　　　　 7时正，大厅内灯光齐明，乐声骤起、掌声雷动，金主席缓缓步入剧场，西哈努克国王、莫尼克王后和张澈副总理及夫人紧随其后，在第一排就座。高占祥副部长和其他各国艺术团团长坐在第二排，我们代表团成员坐在第三排，我在占祥身后，离金主席约三米远。
　　　  参加今晚演出的外国艺术团组约20个，包括来自俄罗斯、中国、日本、古巴、越南、蒙古等国。由于各团都希望多演，主人只好限时。一般团组只演一个节目，八分钟，惟中、俄两国各演两个节目，时间稍长些。芙蓉团演出“仙女祝寿”，刘德海及其同仁演奏民歌，烘托出全民祝寿的欢乐氛围。金主席颇为满意，脸上现出笑容。有两次还侧过脸指着扮仙女的姑娘与西哈努克国王说些什么。
　　　  整个演出持续两个小时，在一片欢呼声，金主席健步走上舞台祝贺演出成功并合影留念。当高占祥被礼宾官领到金主席面前时，金主席连声说：“中国同志演的好，演的自然、诚心诚意。”

　　　　　　　　　　　　　　　　　　　　　　　　　　 二、第二次会见
　　　　 1993年9月22日至30日，我随刘忠德部长率领的中国政府文化代表团第二次访问朝鲜。此行主要是官方活动，内容有会谈、接见、参观、座谈等等。
　　　　  9月25日，平壤睛空万里，阳光灿烂。晌午的太阳发挥着秋老虎的威力，晒在身上有点烫人。刘忠德部长和我们随行的四名代表团成员的心情也像天气一样，感到热乎乎的，还多少有点不安，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因为我们在等着一个重要时刻的来临。

　　　　  下午3时，翻译裴女士急匆匆地来到我房间，请代表团立即下楼出发。仅用一刻钟，我们来到万景台议事堂，经过两道门卫，进入候见厅。这里有点像北京人民大会堂一楼大厅，十分宽敞明亮，安静肃穆，除了几名服务员沏茶续水外，没有别人。可能是有点紧张，谁也不说话，就连一贯爱说爱笑的裴女士也抿着嘴，两眼盯着50米外的紧闭的接见厅大门。
　　　　  约莫过二十分钟，接见大门打开，有两位中年同志走过来领我们进去，而陪同代表团的处长和裴女士都留在原地。当我们走到接见大厅门口，见到金主席和张澈副总理已经站在那里，于是刘忠德加快了脚步，首先向金主席致意、握手。我们四个人也依次紧紧跟上。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金主席。发现他身材十分魁梧，足有1米8左右，尽管已到耄耋之年，但躯杆笔直，走动时两手前后摆动，十分自如。金主席先用汉语问：“第一次来吗？”“生活还习惯吗？”刘忠德部长回答：“接待非常好，完全习惯。”金主席微笑说：“那好，那好。”
　　　　  答问间，宾主走到一个十余米长会议桌前，分别入座后，金主席正式用朝语谈话，由一位中年译员翻译。金主席说：首先，请转达对邓小平同志、江泽民同志的问候。我们两国是伟大的邻邦，亲如兄弟，相互要多多来往，就像民间走亲戚，越走越亲。加强两国文艺工作者的交流更是十分重要，有助于相互学习，取长补短。今年夏天中国福建艺术团来访，我在外地看了他们的演出，节目演的很好。前两天，我知道文化部长来，就一定要见见。昨天见了你们的大使，今天见到文化部长。
　　　　  刘忠德说：今天受到金主席的接见感到十分光荣。中国人民非常崇敬金主席，我本人很小就非常敬仰金主席，知道金主席是伟大的传奇式领袖。在几天来的参观访问中，我们看到朝鲜人民在伟大领袖领导下，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取得了伟大辉煌成就，感到非常高兴，也学习到许多东西。特别是金主席和金正日书记非常关心文艺工作，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我代表中国广大文艺工作者向金主席和金正日书记表示衷心的感谢。
　　　　  谈话结束后，我们以为就在接见厅门口向金主席告辞。可是出乎意料，金主席执意拉着刘忠德的手走出接见厅30米，然后才挥手告别。令我们十分感动和激奋，回到宾馆后久久难以平静。

　　　　　　　　　　　　　　　　　　　　　 （作者 车公庄站退休干部）